衣袂飘,长袖舞。数十名身着五光十色缤纷彩衣艳丽女子涌入金乌殿中,可叫金乌典众眼前大亮。为首的绝色美艳妇人正是江湖人送美名无双夫人的广寒宫宫主祝婉宁。在门中爱徒面前,广寒宫主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在小情郎祁俊身下,祝婉宁风流妩媚,柔情似水。出现在金乌大殿之中,却见无双夫人两道柳眉飞扬,一双凤目生威,满面深沉,一脸肃穆,娇躯傲挺,莲步生风。顾盼之间自有大家风范,一介女流毫威严气势不输任何大门大派掌门门主。见过金无涯,又和几家已经到了的相熟掌门侠士打过招呼。祝婉宁在一众女徒簇拥下入后殿安顿。而此时,莫看她面上波澜不惊,一颗心早就飞到了祁俊身边。虽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心里也埋怨祁俊过来见她的时候太晚。等着祁俊白雅闻风前来,行师徒大礼参拜的时候,她那点子怨气儿又飞到了九霄云外。只是身旁还有别个徒儿在场,她可不好投怀送抱。若无其事地将身边弟子挥退的时候,就见有人抿嘴窃笑,弄得祝婉宁也是面红耳赤。祁俊没离开广寒宫那段日子,许多人都知道了她和爱徒也不清不楚的,一来素知师尊秉性,二也碍于师尊颜面,三则都和师父齐心,谁也不去说三道四。只是偶尔在经过二人房间,撞上二人欢好的时候,听到室中春吟阵阵,不免脸红害羞心跳赶快跑开。祝婉宁只留祁俊白雅在身边,投入祁俊怀中,亲昵一吻之后并不叙儿女私情,一开口就是近日各自筹备。祁俊白雅所提及的最重一条莫过于日前与左飞光会面,隐隐猜测出天机门外,还有一只人马正对玉湖庄虎视眈眈。而这个更加隐秘的组织也懂春情媚邪法,只怕和天极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祝婉宁目中放出诧异目光,她当机立断,道:「小俊,此番你未带人来,消息必须传回玉湖庄,我叫送信,事不宜迟,必须早做准备。这是大事,我猜他们不会只盯上你们玉湖庄一家。」沉吟许久,又道:「这虽不是什么好消息,倒也并非全坏,既然两家都盯上了你们玉湖庄,说不定到能让他们斗上一斗。这事我看也得叫金无涯知晓,我琢磨琢磨,怎么和他说。」白雅皱了皱眉道:「师父,金无涯不能全信,他有些事并未全盘托出。」随后便将从金童玉女剑夫妇二人听来的事情讲出。不料祝婉宁并未惊心,淡然道:「那个道貌岸然的东西,当然不能全指望他,都听他说,早晚被他坑了。这几天,我们和他会会,上次说的事情我有点眉目了。一会儿你们二人随我去见见剑神傅长生,他已经到了。」五百年来天下第一剑神傅长生大驾早就到了金乌殿中,他身份显赫,带着一众门徒弟子独居一处清幽小院。正座之上青衣老者鹤发童颜,三缕白髯飘洒,道骨仙风,慈眉善目间又有一股不怒自威之势。身边捧剑弟子分作两侧,座下四剑侠闪电剑狄盛、清风剑朱广成、雷霆剑洪辛、金童玉女剑李俊和、覃妙琳夫妇皆在下手。祝婉宁以晚辈身份和傅长生见了礼后,又将两个爱徒引荐。剑神傅长生不住颔首:「一表人才,后生可畏,江湖正道后继有人。」原来世外高人也听过祁俊名声了。再提白雅,傅长生和颜悦色道:「早听俊和、妙琳提过你,聪明伶俐,原来如今成了祁夫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转头看向祝婉宁,道:「无双夫人,你教得两个好徒儿!」说着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之中似是有些苦楚,带着几分自嘲。和金无涯会面只在当日接风晚宴之时,打着同门相聚的名号,外人谁也不叫参与,就连左飞光也被拒之门外。左飞光心里当然明白,广寒金乌两门说不定就要谋划什么,可九重天既然敢叫二派出头,就有控制他们的手段,他还真不怕谁还能翻出他手掌心去。围坐在一张摆满酒菜的桌前,谁也无心宴饮。能参与此次密会的皆是祝婉宁与金无涯心腹之人。祝婉宁身边几人,除了祁俊白雅之外,再来一人就是和白雅有怨的方媛了。这个秀美女郎当真也有羞花闭月之貌,杏眼粉面,鼻梁高挺,樱唇点点,身姿婀娜。方媛虽然也是个难得美女,可是与白雅相比,在气质上却远不如她。在祁俊所见女子之中,就是祝婉宁和季菲灵也难有白雅高雅华贵的气质。白雅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能把任何男人的目光牢牢吸引,金无涯和他的儿子也不例外。金无涯平日作个道人打扮,可他所作所为无论如何也和出家人一点不沾边。酒色禁忌暂可不提,就他诛杀敌人的阴狠毒辣手段也不该是个出家人所为。他也有个儿子,旁人问起,便说是修道之前养下。其子金赤阳就坐在他下垂手,淡金面色的脸膛确是与其父有几分肖似。只是金赤阳不像金无涯那般清癯消瘦,一张刚毅脸上,重眉大眼,也是个仪表堂堂的青年。金赤阳曾随其父入过广寒宫,那时祁俊也在,两人还曾比武切磋,谈得也投机,相处地甚为欢畅。只是金赤阳见到白雅之时就不淡定了,双目之中露出痴色,瞬间就被白雅绝世娇颜倾倒。也是从那一刻起,祁俊就此对金赤阳不喜,虽然当时他还未曾和白雅挑明心意,可是无论谁对白雅有意他都不喜。时过境迁,如今白雅已成爱妻。祁俊也不似当年那般幼稚,面对金赤阳也再无好恶之心。只是当年印象还在,一时也难转变。不过祁俊也知道,金赤阳的性子并不像他父亲一般狠辣奸诈。再有一人也是金无涯弟子,也是一众男子中最特立独行一人。此人名唤宋岳,绝对是个奇美男子,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身材颀长。只是这宋岳也忒老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目不斜视,正襟危坐,一语不发。偶有答话,规规矩矩,斯文有礼。这可不禁叫人叫绝,金无涯一个奸滑之徒,怎么一个儿子一个弟子都是如正人君子一般?都不是为了吃酒来得,闲话没有,直入正题。一众人早就议下要诱左飞光的人出手过招,观其武功来历也好下手探查隐情。祝婉宁有个计较,道:「金无涯,还记得头回你接任门主,不少门派都带了弟子传人过来观礼。我看不如这样,叫我徒儿方媛在当中挑唆挑唆,叫那帮小字辈的先折腾起来。我们再居中调和,让他们名正言顺打擂,然后再撺掇左飞光的人下场。你看如何?」如此大典并不多见,许多门派都愿带着弟子、子侄一辈见见世面,结交天下豪杰。年轻人气盛,最是容易鼓动。方媛又生得极美,不怕没人过来献媚,左右挑挑,醋海翻波,还有个打不起来的。祝婉宁早就和方媛议过此事,方媛为了师门大计也点头应允。可是此时她再看到祁俊白雅夫妻出双入对、和谐美满,心中醋意又起。她美目中闪过一丝幽怨,梗着雪白修长的脖子,淡淡道:「白师妹的姿色可比弟子强多了,既然白师妹也来了,何不叫她去鼓捣那些人动手。做这种事,我哪有白师妹厉害?」祁俊入广寒宫后,她比白雅更先和祁俊交好,故此她一心认为是白雅将祁俊抢走。话里话外的含沙射影,暗指白雅擅长勾引男人。祝婉宁怎听不出内中含义,淡然一笑道:「白雅已然嫁人,并不方便。方媛,这任务还要你来完成,无需再议。」祝婉宁也知道叫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儿家做这等事情实在为难,心中早有歉意,找方媛谈这事的时候就定下了心思,将来无论如何也要好好补偿于她。白雅虽然资质最好,但毕竟已然嫁作人妇。他日祝婉宁若了却心愿,便也不要这门主位置,便将位置传了方媛。又或遇到哪家豪门公子,亲自为弟子牵线,为方媛终身大事做个筹谋。「是。」方媛不明祝婉宁心思,只从师尊话中听出偏袒白雅的意思,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金无涯道:「如此也好,就这么办吧。不过也别把事情搞得太大,见了血和哪些老家伙们不好交代,能跟他们来的都是各门各派的公子少爷和得意弟子。」祝婉宁想了想也是,便道:「你挑个功夫好点的弟子,扮作方媛情侣,压住阵脚,必要的时候出面,别弄出大事来。」金无涯看都不看金赤阳一眼,直接点了宋岳的名字,道:「宋岳,你去。」这是得罪人的事情,他当然不会让儿子去做。「遵师命。」宋岳很听话,也不失礼节,站起身向金无涯抱拳拱手躬身。方媛抬眼看了一眼宋岳,虽然见他样貌英俊,却觉得此人太过窝囊,和他扮作情侣还真委屈了自己。又瞅瞅白雅身边身材愈加伟岸,气质更显成熟的祁俊,心中又窝一把火,当初若无白雅,便能嫁了他了,如今自己也是个贵妇人了,何须如此抛头露面,心中更是自怜哀伤。此事议下,祝婉宁才对祁俊道:「祁俊,你来讲吧。」祁俊扫视一圈众人,沉着道:「日前我重返家中,抓出两名细作,种种迹象表明,此二人和天极门有关,可是细查之后,却发现并非如此。我怀疑,另有一股势力在暗中谋划。至于意图,尚不可知。金门主,你和天极门接触这般多时日了,可有何发现?」金无涯眼珠转了几转,品味祁俊话中含义,这小子当年可是愣头愣脑的毛头小子,怎地今日说话底气如此十足,居然还敢质问起他来,可叫人费解。他可不知祁俊才经过生死较量,已成一庄正主,气势自然今非昔比。更不知那师徒三人都对他生疑。专叫祁俊来问,乃是因为祝婉宁短时之内不愿和金无涯生嫌,又须向他施压,叫他交出实底。而能有此气势的,也只有日渐成熟的祁俊。金无涯果然精细,听出弦外之音,面色一紧,皱眉道:「竟然还有势力要与天极门争锋不成?」摇头晃脑沉思片刻之后,又撇撇嘴道:「我亦不过一傀儡,谁肯向我交底,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混入我金乌殿这些人,会武功的不过寥寥数人。那些新入门众,恐怕一招半式都不曾习过。」不会武功不代表不能杀人,如同祁俊家中统属一般,他们是兵。难怪难怪,和雷震彪有相同气质的左飞光的身份也可明了,他是统兵之将。天极门之心昭然若揭,暗中训出大军,再以江湖中奇人异士相佐,九重天真要有大动作了。可是他们藏军的地方在哪里呢?要行大事,非数十万军马不可。天下虽大,要藏几十万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祁俊忽然又想到一节,若要寻到藏军之处,倒也还有个途径。中原战马稀缺,多从塞外购买,他麾下万马堂和大漠部族多有交情,或可探知谁家大量购入马匹。此事是后话,眼下,还是先从武功来历探查。商议完毕,这也就散了。那方媛回到舍下,气鼓鼓地辗转一夜未能安眠,翌日清晨起来,双眼通红,看样子已是哭过。这时有姐妹来告诉他,外面有个俊俏小子前来寻他。方媛心境不佳,可也想知道还会有谁在这一大早就拜访。出了门去,一见来人,正是昨晚定下计策,要和她假作情侣的金乌门下宋岳。「方姑娘,你好。」宋岳抱拳拱手,深深一礼。「你来做什么?」方媛冰冷生硬问了一句,礼也不还一个。对这英俊小生全无半分好感,只觉这人空生了一副好皮囊,为人处事拘谨窝囊,言谈举止唯唯诺诺,缩头缩脑。再看他穿着打扮,也定然是寻常家世,便算是金无涯爱徒,可金乌殿尚有金赤阳守承,将来这门主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宋岳并不因方媛无礼而恼怒,温顺恭谦一如寻常,他微微一笑道:「方姑娘,我祝师叔和家师命你我二人有要务执行,我想和你商议一二。免得事到临头手足无措,自乱阵脚。不知姑娘是否有暇。」「那……你等着。」方媛清晨起来,只是稍作梳妆,还未及精细打扮就被叫了出去。转身回了房,取过随身带的行囊,将内中梳妆用物一件件取出,对着铜镜耗了大半个时辰才款步走出。这倒不是她把宋岳看得多重,她极是珍惜自己的花容月貌,外出见人从不肯马虎,多年来都是如此,已成习惯。宋岳真好性子,等了许久还是傻傻呆立在外,一点不见急躁。这可让方媛更加看他不起,心中暗道:「原来是个傻子,多半是金无涯那老贼看他老实好使唤,才把他收做亲信。」「借一步讲话。」宋岳躬身做个请字,看着方媛迈开莲步,才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两人欲商谈之事乃是隐秘,自然不好在大庭广众下交谈。方媛本以为宋岳要将她引到何处去,可是却只见他一路指引并不见驻足,一路上指指点点倒尽是金乌殿中各处幽静美景,并无一句与两人任务有关。金乌殿占地巨大,内中不乏优雅景致。宋岳讲述出来倒也头头是道,引经据典颇有情趣,不时也让方媛听得入着迷。等着宋岳说得风趣时,时而忍俊不禁,时而笑得花枝乱颤。宋岳却也不是个呆头鹅,又一次偏是方媛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时,他一脸柔情道:「方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方媛忽然惊觉失态,一张俊俏脸儿红若朝霞。想了一想却怒由心起,难不成这小子是故意作弄她么?为何偏在这时赞她,她素来喜欢听人捧奉,可也不是在自己失了仪态的时候。恶狠狠瞪了宋岳一眼,冷着脸顿一顿足,拂袖而去。宋岳摇头笑了一笑,豪不介意。看着方媛背影远了,也转身离开。等着方用过晌饭,方媛正随一众同门师姐妹往下处返还,却又被宋岳拦住,他一脸正色,对方媛道:「方姑娘,有要事相商,请随我来。」方媛不明就里,却也不敢大意,随着宋岳到了僻静之处,却见宋岳一脸歉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打了开来,一镶珠云纹金钗现了出来。广寒宫日子清苦,方媛少见名贵饰物,但也知这钗子价值不菲,脸上才闪过一丝欢喜,又惊疑道:「你这是做什么?」宋岳温文一笑道:「前晌惹了姑娘不快,回去左思右想只觉得寝食难安。一点小意思,盼着姑娘笑纳,不要和在下计较。」方媛可还不至于就被一点小利打动,更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面色陈静淡然道:「我怎能随意要你东西,收了回去,叫人看到说三道四的。」宋岳苦笑道:「我自知鲁钝,方才无心之言冒犯姑娘,是在罪该万死。天可怜见,我真是发自肺腑绝无轻薄之意,万望姑娘恕罪。至于这小玩意儿,的确配不上姑娘仙姿,只求博姑娘一笑,并无他意。」方媛有心要那金钗,可却惺惺作态,扭捏不语。宋岳拉过方媛素手,强塞在她手中,她才假作推拒一番,收了下来。收下了礼物,方媛再也不好冷言冷语,脸上露出春花般灿然微笑,「你说还有要事的,讲吧。」宋岳讪讪一笑道:「世上可还有比让你开心更重要的事么?」如此轻佻戏言,并未让方媛着恼,反而觉得峻峭小哥儿嘴儿也甜,又会办事,可不是初见他那木讷形象。羞羞一笑啐道:「没见你过这么不正经的人。」宋岳收起笑容,正色道:「对了,我刚从我俊和大哥大嫂那里过来,还说过了你,你要不要随我去见他们?」「你还是认得妙琳姐他们?」方媛眼睛一亮,惊讶道。宋岳一提人名,方媛就想到金童玉女夫妇,听他叫金童剑李俊和为大哥,想来也该是熟人了。宋岳点点头道:「当然认得,俊和大哥是我结拜义兄。」「原来这样,快带我去看我姐姐。」方媛喜上眉梢,急着要去见金童玉女剑夫妇。金童玉女剑在江湖中名声极好,一是他二人出自名门,谁都要给剑神几分面子;二一来,他二人武功尚且不论,广交天下豪杰,无论谁和他夫妇相处都有如沐春风之感,是以许多江湖中人都把他夫妇二人当作至交。此时夫妇二人并未在师尊身旁,正在前院和一众江湖豪客见礼寒暄。等寻到二人的时候,方媛和覃妙琳亦是十分亲热。交谈间就听夫妇二人对宋岳赞不绝口,李俊和赞他武功乃是少一派中少见高手,他日成名封侠不在话下。覃妙琳夸他知心体贴,哪家姑娘嫁了他,可是寻到了如意郎君。忽地眼神有异,看看方媛,瞅瞅宋岳,其意不言自喻。方媛大羞,心道实在不该轻易就随了宋岳就来见金童玉女剑夫妇二人,这回可叫人误会了。转念一想,本就是奉了师命要和他假作情侣。这番弄巧成拙,怕不真要假戏真做么?想一想这人倒也不是十分讨厌,听着李大哥意思将他早晚有出人头地一天,若是……方媛可不敢再往下想了,她偷眼瞥了一眼宋岳,却正见他火辣辣目光也正望向自己。一颗芳心不免扑腾乱跳,宛若小鹿乱撞。此时许多门派已经到了金乌殿中。方媛往此处一走,那群同来的子侄弟子看到着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一个个都也被她艳姿迷住,有些不知检点的成名豪侠,眼珠子也都瞪得溜圆,一瞬不瞬盯着方媛眼馋。方媛在这种色迷迷注视下,虽然觉得羞涩,心中却也十分受用,垂着螓首快步离开了院子。宋岳亦步亦趋跟在了她的身后,真好似个护花使者。两人分别之前,宋岳红着脸,吞吞吐吐道:「明天我还能来找你么?」方媛没好气白他一眼,道:「脚在你身上,你愿来就来,谁又拦得住你。」说罢如云长发甩动,头也不回飘然而去。当日晚间,祝婉宁将方媛叫到了身前,师徒二人倾心交谈。祝婉宁早知白日一切,郑重警告方媛道:「媛媛,我命你和宋岳假作情侣,但你也要小心防范。宋岳毕竟是金无涯的人,切不可走得太近。金乌殿的人心狠手辣,奸狡多诈不可不防啊。」祝婉宁爱徒心切,语重心长一番善言却让方媛听了尤为刺耳,她早就对师父偏袒白雅不满,这时好不容易有个俊俏不输祁俊,前景又一片光明的小哥儿对她倾慕,师父不但不替她高兴,反而要从中作梗,这不是存心找她麻烦不成?她不敢在祝婉宁面前面露不快,可却不软不硬回敬道:「可不是师父要弟子做假?否则谁愿做着招蜂引蝶没羞没臊的勾当,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如今师父也来说我……罢了,徒儿便是这个命,徒儿认命还不成。」祝婉宁出此下策,也是无奈,心生歉意,真情流露,爱怜地拉着方媛小手,温声道:「师父懂你的心,等事情了了,师父自会为你做主,叫你寻个好郎君。」祝婉宁广交天下豪杰,她还真有这能耐,为弟子谋划前景。只可惜,方媛全把师尊一片真心当作假意,她以为这不过是敷衍了事,叫她安心为师门做事。等用完了她,就把她踢在一旁。谁又会怜惜她这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女子呢?漠然称是,道安辞出。方媛回到房中,辗转反侧。宋岳固然不错,可是哪些世家子弟名门之后,今日也都看她发痴,若是这一众人中有对她好的,也未尝不是个归宿。想着想着,悄然如梦,不想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祁俊,这家伙真色,有了白雅还不够,竟然又扯她裤儿,要对她做那羞人之事。半推半就间,赤着身子被祁俊拥入怀中。正是缠绵时刻,再一细看,拥着她的男人哪里是祁俊,分明是宋岳那个呆头鹅。春色无边一梦觉醒,胯间一片濡湿。此时就在相隔不远金乌殿另一待客厢房之中,祁俊白雅夫妻二人兀自私语,白雅赤裸娇躯偎在爱郎怀中,面上红潮未退,绵软娇柔声音含着满足之后的惬意,「才从师傅哪里回来又折腾人,你瘾头真大。没人瞧见你这孝顺徒儿吧?」祁俊道:「怎么会,你夫君功力见长,轻功可厉害了。」「去你的,我看是采花的功夫吧。」夫妻二人亲昵调笑几句,便转入正题,祁俊道:「雅儿,师傅刚说起方媛了。」「如何?」白雅秀眉稍稍扬了扬,本有醋意,却想夫君此时和她提起方媛必然无关儿女情长,也便安了心,静听夫君讲述。祁俊道:「师父觉得方媛越来越不牢靠,怕她中了金乌殿奸人的计。」白雅道:「师父必是有缘故才如此说的,她还说了什么?」祁俊前夜果然实在祝婉宁处度过,两人压抑声音欢爱一场,事毕之后便听祝婉宁论起金乌殿众,说起金无涯自然是疑心重重,祁俊却道他一个徒儿一个弟子也是在古怪,怎地无论如何都看着老实,想来定是伪装。祝婉宁对祁俊之言只认同一半,道:「以前见过宋岳几次,每次都是一般老实。可这回来,宋岳可真反常,听你师姐们说,他两番来寻方媛,一次叫她气急而归,可转眼又让她眉开眼笑了。此子前后可是大为反常,此中定有诡异之处。媛媛虽然性子毛躁了些,可是本质不差,我真怕她吃了亏啊。」祝婉宁心中毕竟记挂弟子,将心事向祁俊娓娓道来。祁俊碍于白雅面子,并不敢时常向方媛时时露出好感。可他也记得当年这小师姐对他颇多照顾,若见她被恶人迷惑,亦非所愿。便道:「宁宁,你可曾警示过方媛了?」祝婉宁摇头苦笑道:「怎么没有。我都已后悔叫她去挑群雄内斗了,小俊,你说师父是不是做错了?」祁俊并不敢对祝婉宁说三道四,他经过生死之劫后,心性也非同昔日,审时度势后道:「宁宁,我看此举并非不妥,只是我们对手太过奸猾,而我们可信之人又实在太少。麻烦恐怕还出在金无涯身上。」祝婉宁点头认同,幽幽叹息道:「不错,最可怕的就是敌我未分呐。」她稍顿一顿,才道:「小俊,师父求你个事情,合着机会,和媛媛说说,叫她不要自误了自己,行吗?」祝婉宁对弟子之间争斗心如明镜,叫祁俊说项方媛,势必叫白雅难过,可祁俊也许是整个广寒宫中唯一能说动方媛的人。手心手背皆是肉,祝婉宁宁可事后向爱徒白雅赔罪,也不愿方媛误入歧途。祁俊点头,他知道这是师尊无奈之举。将师父话语向白雅转述一遍,白雅亦非不通情理,她只是告诫祁俊,道:「我不喜欢方媛,你不要和她生情,其他随便你怎么劝她。」祁俊赔笑应过,松了一大口气。从春梦中惊醒的方媛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出现已是惊动了几对夫妻,也是金乌殿中,也是客房之内,也是刚刚欢好过得一对夫妻,话语之间却不像祁俊白雅之间那般恩爱。「李俊和,你兴头不小,见了哪个就要我扮作哪个,可惜你这是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啊。」坐在椅上的覃妙琳不着寸缕,一身欺霜赛雪娇嫩肌肤在莹莹烛火下闪出熠熠动人光泽,她一双雪乳浑圆高耸,腰肢纤细,丰臀娇挺,风流脐下萋萋芳草浓密油亮,胯间露珠未尽,鲜红的肉唇还有些微微肿胀,可见方才的敦伦大礼有多激烈。可也奇怪,三更半夜的,有床她不去睡,偏要在这个时辰坐在桌前梳妆打扮,细细描过黛眉,又将胭脂水粉调和,精心抹在脸上。这般打扮,莫不还要出门见人么?金童剑客李俊却躺在床上不动,他额头上还有汗渍,胯下黑粗肉棒软软地搭在腿上,龟首龙眼还有白浆吐出。听了妻子的话,他脸上显得有些烦躁,撇嘴道:「爷就爱玩人家老婆,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就肏不到哪两个贱人?」覃妙琳不置可否一笑,并不搭理李俊和,精心梳妆穿戴好了,就走向大门,临出门一刻才回头道:「你行你厉害,再厉害你的老婆也是被别人肏的货。」说罢,覃妙琳离了房门,李俊和始终没有问过爱妻要去向何方。此时天未明,月已落,寒鸦哀啼,冷风萧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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