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尚瑄感到脸颊被拍了几下,悠悠醒转,下意识的呻吟起来。那双眼睛微微张开,隐隐见到哥哥尚秀的影子,「哇」的一声,投入了他怀抱之中,痛哭起来。要将那被凌辱的凄楚、死亡的威胁,纵是坚强如尚瑄,也要收不住泪。更何况,这怀抱是如此亲切和熟悉,如此的有安全感……那人却是赵云,他舍身相救两女,亏得尚伦以往政绩超卓,颇得民心,民众争相为尚府灭火,这才勉强扑灭火头。赵云摸着她的如云秀发,柔声道:「尚小姐,已经没事了。」尚瑄听到声音,知是赵云,这才清醒了点,坐直了身子道:「宛儿呢?叔叔呢?」这时才发觉自己衣衫残破,外面披了一件斗蓬。赵云道:「宛儿姑娘已醒来了,只是尚大人他……」尚瑄回过头去,却看到了被抬至府大门前的尚伦,还有跪在他身旁低泣的宛儿,她奔了过去,尚伦身上烧伤大小无数处,已是无救的了。「叔叔!」尚伦听到她的声音,勉力挣开眼来,叹道:「我今年五十……也算圆了命数,只可惜看不见瑄儿嫁人……唔……」抚着尚瑄脸颊的手一软,就此撒手而去。尚瑄宛儿伏到他身上,想着这慈祥长者待二人之厚,都是恸哭起来,旁边有份救火的民众,受二人感染,都是禁不住的落泪。为自己没能为他完成遗愿而哭、为这时代没能为所有好人安排一个好的结局而哭。次日,城外,尚伦的新坟建起了,瑄儿和宛儿身穿孝服、臂缠白纱,以女儿的名份为尚伦举行丧礼。尚瑄心中虽是悲伤,但对出去追寻哥哥的决心却更坚定了。似尚伦这样的仁慈长者、却被袁亦这类卑鄙小人害死,与闻者无不感叹。放火的一众家贼都很快被赵云追捕归案,杀人偿命,天公地道吧?************对,杀人、就要填命;只是,这里是战场。这里谁不是双手染满血腥?可是在这里,杀人是功。战场就是这样一片将是非扭曲的地方……还是这个扭曲才是人性的真貌?在朱隽、刘备等人的协助的提点下,他几乎每天都在迅速的成长着,实在太快了,快得连自己也感到可喜,又复可怕。可喜的是,自己的进步,将能令他快一步完成目标,回到他真正的憧憬中;可怕的是,他越是向上爬,就有越多人的性命掌握在他手中。「已报知卢中郎将我军的到来,他说张宝阵角是依山而列,如要暗袭,只有用火。」尚秀看着卢植所提供的布军图,两军隔颍水对峙,道:「沈贤、梁柏。」这时刘、关、张三人正随朱隽运粮济民,不在此地。两个校尉移了出来,他们比尚秀年纪为长,却对尚秀毕恭毕敬。所谓「识英雄重英雄」嘛。「在!」尚秀手指图上位于寨子中心的粮仓处,道:「今次我要亲自放火。」手移到寨子北面的密林处,道:「布箭手于密林城外,看我举火为号。营寨一失,张宝必从密林处逃走,你可在外围多设陷阱,加上箭阵,必成大功。」又向卢植派来的使者道:「请卢植大人准备反击,隔岸见贼营火起,就是我军烧营成功了。」见使者一脸疑惑,道:「张宝只知我军刚新破张梁,正在颍阳修城,而不知有我这支奇兵在。但你须提醒卢大人,提防军中有敌军细作。」使者去后,沈贤忍不住道:「尚将军亲自放火烧敌粮草,以将军之勇必能成事,可是将军你打算如何逃走?只怕卢大人军马未至,将军已经……」尚秀微笑道:「这个我自有主意,不必多言,依计而行便可。」为将者,不身先士卒,如何服众?张角破皇甫嵩只在朝夕,不速战速决,只怕会为祸更烈。这一着,就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尚小姐欲何往?」尚瑄和宛儿对望一眼,都勒住马,身后一个身影紧随而来,正是赵云。宛儿想也不想便答道:「要到颍川寻人去。」朱隽、尚秀领汉军于颍阳大破张梁的游击军之事传得天下皆知,赵云又怎会不知?皱眉道:「那里现在兵荒马乱,而尚将军又仍有军务在身,只怕不太妥当吧?」尚瑄白他一眼道:「那赵大人不也在懈怠职务,走了出来追我们吗?」赵云将手中长枪一扬,笑道:「尚小姐不是教我莫忘大志吗?」尚瑄耸肩道:「这与本姑娘何干?」赵云失笑道:「授武之时,我早知尚小姐别有用意,岂料你竟是想去寻兄。'尚瑄柔声道:“赵大人肯授我枪法,尚瑄当铭肺腑,只是我现在有急事要找哥哥,赵大人就不要再阻挠了。' 宛儿看着二人对答,忽忍俊不禁的道:「赵大人的心意,瑄姐姐还看不出来吗?」赵云深深的看了尚瑄一眼,摇头叹道:「赵云何德何能呢,赵云已知小姐心有所属。」尚瑄望了望赵云,轻轻道:「赵大人曾于南皮救尚瑄一命,尚瑄本该以身相许,可是……」赵云忽仰天长笑,笑声却颇见苍凉,道:「赵云一生欠运,要是我比那人早遇上小姐……罢了,赵云就是没这种福气,我认了。」尚瑄垂下俏脸,默然无语。她可以说什么呢?手中又开始玩弄玉项上那条镶满银铃的链子,只听得「当当」作响。宛儿看着那链子,咦?怎么这链子如此眼熟……赵云望了那链子一眼,别过头去,缓缓道:「前路危险,就让赵云多作一次尚小姐的保镖,如何?」说罢早不管她答应与否,领先纵马,疾驰前去。尚瑄望了宛儿一眼,只见宛儿脸色煞白,不能置信的瞧着她。************颍川。风向刚好。尚秀背挂大弓、火箭箭囊,腰悬长剑,手提长枪,最特别的,是腰间缠了数条极长的绳子,缠于腰际,他徒步而行,依星辨别方向,这一刻,他想起了娇妻宛儿。她教过他观星,但他却只牢记了可用于辨别方向的星宿,当说到其他的星群时,他就将专注力放在宛儿小巧玲珑的娇躯上。除了观星,就是观天时。这山崖极是陡峭,尚秀选了此处,就是看准张宝不会认为他可以从这里用火攻烧他营寨。「哼……」尚秀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摔了下来。眼前略过无数大树、草丛,尚秀来到一处山肩方才站定,俯视下去,下面灯火通明,正是张宝大寨。他往上一望,只见那崖高达十数丈,根本无法从原路后退。手挽长弓弓弦,三支火箭各系上一条沾满火油的绳子。寨中一阵异动,显然是发现了他的踪影。太迟了。如果苍天真的已死,我就要告诉他们:人定胜天!弓弦声响,三道火箭各自飞向三个放置粮草的主寨,那火箭碰着木建、布制的帐子,立即燃起,那火沿那条绳子蔓延开去,很快波及其他营寨。乱了,正好。风助火势,而火,则助他完成任务。尚秀飞身跃下,竟是迎向朝他冲来的敌人。好,老子就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无数敌人从下面涌上,幸好山道狭窄,难成围攻之势。尚秀长枪一振,展开枪势,深深杀进敌阵之中。他知道对方绝不会放冷箭,因为那只会误中自己人。以他的计算,在卢植的人马杀至之前,他该还不会倒下。除非……是天意吧。************人计算之外的,就谓之命运。掌握更多的变数,就能掌握更多的命运。否则,就只会被命运牵着走。同一个夜晚。尚瑄一行人来到谯郡一带,此地为黄巾贼的势力范围,三人都加倍小心,以防惹人发觉。赵云立于一破屋外,回身一望,却见二女平躺在石床之上,睡态安详,宛儿既是他人之妻,他就不便直视,唯尚瑄那羞花之秀、闭月之美却令他更是看得入神。一阵声响,起自旁边的丛林之中。他听出声音有异,忙叫道:「尚姑娘、宛姑娘快起来!」尚瑄和宛儿才刚醒来,四周一片火光,他们竟已被包围起来了!赵云心中暗悔,要不是他分神,就不会陷于重围而茫然不知了。苦笑道:「一时大意。」尚瑄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对方显是紧随他们而来,可是,为什么呢?「本座自南皮一直紧跟着你们,想不到到这里才找到机会下手,这位赵大人不简单啊。」听脚步声、分布,对方约有百多人,为首的是一个仗剑披发的白发老者,眼光落在尚瑄身上道:「我要活捉的。」赵云长枪摆出架势,冷笑道:「老头!以为区区百人,能奈何得了我吗?」却对尚瑄、宛儿二女低声道:「我引开他们,你们藉机逃走。」老者呵呵一笑道:「逃不掉的。」尚瑄凝看着赵云,轻叹道:「我……又欠你一次了。」赵云哈哈笑道:「这只是我最乐观的看法,说不定我们今次一起完蛋,那尚姑娘不在地府从我也不成了。」尚瑄美目一转,白了他一眼,似在怪他这时候还在胡言乱语;只见敌人一声发喊,同时制出手中兵刃,已朝他们攻来。「走!」赵云长枪一挺,卷起了阵阵劲风,奋不顾身的杀进敌人之中。************尚秀,你累了吗?不!不过百来人,还奈何不了我。尚秀长枪早断,腰间佩剑在夜空中运舞如飞,转眼间又已连毙多人。他身上七八处受了伤,全身浴血,形相可怖之极。最令人寒心的,却是眼神中的杀气一副将喊道:「他已是强弩之末,不用怕他。上!」忽下方发喊道:「来了!卢植的兵马来了!」尚秀像没听见似的,手中虽累得发麻,但一起手间,眼前又有敌人倒下。丝毫的分心,也足以令他丢掉性命。汉军迅速搭起浮桥,越河攻来,只听得寨门那一边,声势震天。黄巾贼因粮草被烧,要分兵救火,致军心大乱,加上汉军有备而来,轻而易举的破去了栅栏拒马,直杀入营中。胜负已分。只差他尚秀能活命否。「哼……」尚秀腰间胸口同时中剑,被挫退数步,鲜血连同他最后的力量,同时流失。前面迎面而来,又是一支支的长枪。完了……「仲优立此奇功,可为我汉军表率,徐某特来相救。」(尚秀、字仲优)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人飞身跃下,手中长剑连挥,将那几名枪兵扫开。「哈,元直臭小子。」尚秀一剑柱地,等待体力回复,看着徐庶在跟前杀敌,心中又是一番滋味。(徐庶、字元直)黄巾贼兵已然大溃,折其大半。余者退至寨后密林处。等待着他们的,却是乱箭陷坑。************「赵云呵,尚瑄真的欠了你太多了。」「瑄姐姐,快走。」宛儿扯着犹看着破屋的尚瑄的手,展开脚步,迅速离开破屋的范围。现在只能希望赵云能在他们手下逃生,然后方可有再见之日。忽后方传来一阵怪笑声。尚瑄回身一望,不见人影,欲再走时,刚才所见的老人赫然立于二人身前。只见他脸带怪笑,身披道服,举止异常。朝二人笑道:「姑娘欲何往?」尚瑄娇叱一声,长剑直取老人,边叫道:「宛儿快走!」那神态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有种令宛儿不能不听的威严。宛儿呆了一呆,猛一转身,疾走而去。「不碍事,本座目标,唯尚姑娘而已。」老者手中桃木剑舞得如幻似影,轻易化解了尚瑄千变万化的剑式,到她力尽一刻,轻易拍下她手中剑,再将她击昏然后生擒过来。一个尚秀、一个赵云,此刻却都是无能为力了。哥……救我……第四回夺天之术逆天之人颍川。破张宝后两日。是役卢植、尚秀大获全胜,斩首二万,其余或死于乱箭,或倒戈而降。卢植对得胜的汉军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受召领一半军回京师、另一半由尚秀统领,往项城助皇甫嵩。徐庶正在尚秀帐中谈话,道:「我随章由将军转战幽、代二州,功成后章将军却因病离世,于是我就往投卢大人,今次也是由我来当先锋,唉,真想不到你就只用了数月,已成灸手可热的将领。」尚秀活动了一下渐渐愈合的臂膀,道:「只是我好运吧。或者说,正值朝廷用人之时吧。」徐庶长笑道:「对,这就是时势造英雄。」「将军,外面有个女子求见。」尚秀和徐庶对望一眼,走出帐外,都是呆了半晌。竟是长发披散、浑身污浊,衣衫不整的宛儿。宛儿那眼神一碰上尚秀,立即亮了起来,那却是眼睛中的点点泪光,飞扑过来,道:「秀哥哥!」尚秀还未来得及反应,小娇妻已飞入怀中,只听得她呜咽着道:「瑄姐姐,被黄巾贼抓走了!」当下便将二人和赵云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尚秀剧震道:「何人能将瑄儿捉走?」徐庶向宛儿问了那人的特征后,沉吟道:「该是那个叫王玄的老头。此人传说是张角妖术的传授者,身习仙人传下的奇书,懂得诸多邪法妖术。我在代郡时就听说过他的名字。」宛儿听到「王玄」二字,神情一动。尚秀却似没注意到,淡淡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先着宛儿躲起来,又将沈贤、梁柏召了进来,传令全军拔寨起行,往中郎将皇甫嵩所驻兵之项城。徐庶道:「移营一事交给我罢,你们先好好聚聚。」揭开帐幕,徐庶发觉自己的手因激动在颤动着。不,他必须保持冷静。尚秀点了点头,看着小娇妻狼狈的可怜样儿,先着人打了盘水,然后亲自替她脱了衣服鞋袜,一丝不挂的立于帐中,由他用湿布替她抹身。宛儿娇柔的粉躯与那布帛一触,浑体微微发起抖来。尚秀刚抹完小娇妻秀丽的脸蛋儿,讶道:「很冷吗?」裸身的宛儿双目一红,双手紧抱着他,道:「秀哥哥当上将军,宛儿……只是太高兴了。可是,瑄姐姐她……」尚秀的手擦过宛儿的肩,平静的道:「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宛儿轻轻道:「秀哥哥知不知道那件事呢?」尚秀愕然停手,道:「什么事呢?」宛儿喃喃的道:「同根生也可成连理枝吗?同巢生也可成对相思鸟吗?」尚秀抓着她肩,剧震道:「宛儿知道了?」宛儿摇摇头道:「一切待找回瑄姐姐再说,好吗?」尚秀点了点头,柔声道:「我还未替宛儿抹好呢!」宛儿吻了吻丈夫的唇,道:「今晚让宛儿侍候相公好吗?」从她的眼神看得出:她这阵子必然受尽苦难,很需要他的疼爱和慰藉,只是身为一个将领……尚秀柔声道:「今晚我要在军帐中会合诸将。宛儿就留在帐中好好休息。」宛儿将脸贴在他胸前,轻轻道:「那现在呢?」现在……「宛儿……可以不发出声音的……」话音刚落,已被尚秀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宛儿在丈夫手口并用的爱抚挑逗下,全身发烫,只能咬着衣角,忍着不叫出声来,最后在尚秀的一次次粗野的侵犯下,剧震着。那久违了的疯狂,那深藏着的相思、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可是,为何在爆发出来的激情中,似有种强烈的不完满感?「宛儿……要随秀哥哥上战场……嗯……救瑄姐姐……喔……」看着宛儿玲珑的曲线在怀扭动变化,那樱红的小咀因忍不住而发出低吟喘息声,如此美丽的光景,尚秀再次升起一个问题。他活着,是为了什么?留在这个他厌恶的战场上,当的却是腐败皇朝的杀人工具,他的藉口则是「报仇」。为了谁?父亲?那瑄儿呢?如果他在她身边……瑄儿说得对,分不清楚的,自欺欺人的那个,一直是他。如果同巢鸟也可为相思,是否也要生作一对,死作一双?************就似在那忽然之间,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正当尚秀大军朝项城进发时,赵云紧紧追蹑着将尚瑄掳走的那群黄巾兵。他突破了重围,却不曾远遁,反过来暗暗窥伺那群黄巾贼的行踪。从众贼口中,得知老者姓王名玄,众贼奉之如神,出入皆下跪朝拜,与见张角同。看来,他要将尚姑娘带到张角那儿。为了一个国家、为了一个女子,何者更伟大?可是,这次他赵云真真正正的感到,如果他无法救回尚瑄,其他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汉室兴亡的重责,忽然地就似轻了。************项城。「一个颓败的国度,总有一群卑鄙的小人——和一群忠实的奴材。」皇甫嵩坐于望敌楼上,听着围城黄巾大将黄卫纵马在城下朗声说道。两边将士听了,立即齐声大骂,唯皇甫嵩默不作声。此人通晓兵法,算无遗策,又骁勇善战,而黄巾贼中,竟有如此人物。天下人物之中,多的是人才,汉室能推出来迎敌的,却只寥寥数人,忌材,永远是一个皇朝的致命伤。黄卫淡淡道:「我再问一次,皇甫将军降是不降?」皇甫嵩站了起来,在城上观之,围城之军将城下围得水泄不通,朗声道:「本将宁死不降。」黄卫一声冷笑,道:「我敬将军乃大丈夫,岂知却是愚狗一条!」城上众将正要叱喝,忽报:「黄巾有细作在城中,大开城南大门!」正当皇甫嵩脸色一变之际,城外远远见到一旅军马,急速奔至,那绛红帅旗上,大书「尚」字。「又是一头讨厌的狗。前军别乱,继续围城,待杀入城中的军马大开正门。我率后军迎敌。「黄卫勒马回身,来到阵前,只见来军数以万计,领军的那将却甚是年轻,不由笑道:」汉室竟无人至此,竟以小子带兵,今天真是眼界大开。「那人哈哈一笑,策马卓立阵前,道:」对,以将军之能,对如何破我这支远来疲惫之军应该了若指掌吧?「黄卫听得一愕,给对方看穿了心事,缓缓道:」能够破地公、人公将军两队人马,果然不简单。你这军蓄锐已久,只是待我围城之际,才蓦地发难吧?「那人却叹道:」将军早有弓箭盾阵,又分前后军,布以方圆之阵,前可攻退可守,我纵有匈奴的无敌铁骑,也难破将军的阵法吧?「黄卫道:」你拖延时间,是想待城中汉军杀出重围,夹攻我方?「那人转过头去,瞧着远处的一脉青山,道:」天公将军何在?「黄卫见他神色,脸色微变道:」你……不是尚秀。「那人笑道:」对,在下姓徐名庶,不过山村野夫。黄将军既知我军之策,何不立即回军救驾?「黄卫道:」你可知我为何入黄巾反汉?「徐庶点头道:」愿闻其详。「黄卫举起手来,指向青天,道:」我信天,而天就在张大人这边。「天?天在那里?************就在这里!赵云飞身而入那帐篷之中,赫然是被换了一身白衣,平躺于一写满奇文异字的巨石上的尚瑄. 这里是张角大寨的东面。但赵云已无暇理会周遭的危险,专注力全落在帐中的娇娆身上。尚瑄玉容上平静无波,睡态甚是安详,脸颊上却是苍白之极。这是什么邪物?他正要唤醒尚瑄,背后传来脚步声,还听得有人说道:「赵大人远来辛苦,现在就请你作个见证。看我如何施展大能。」赵云回过身来,那人正是将尚瑄生擒的王玄。「老淫贼!看枪。」他冷笑一声,手中长枪直往对方攻去。王玄公然不惧,手中拂尘一扬,抵住了赵云能力敌百人的精湛枪法,大声笑道:「血肉之躯,难抵仙人之力。」「我的偶人,起来!」赵云将枪一振,往后一跃,心中却是一震,只见尚瑄在王玄的使唤下,俏然而起,缓缓张开双目,不由叫道:「尚姑娘!」尚瑄却视若无睹,移到王玄身前,盈盈跪下,似在向他施礼。王玄轻抚着尚瑄秀美无伦的脸颊,将腰间木剑交了给她,笑道:「用这剑,把他宰了!」尚瑄缓缓点头,一对美目罩定了赵云,碧瞳之中闪着异光,拿起木剑,赤着玉足,直往他攻来。赵云使长枪架住木剑,愕然道:「尚姑……尚姑娘!你认不得我了?你……'尚瑄木然不语,玉容冷漠如冰,木剑的攻势却极是凌厉,最教赵云吃惊的是她远超平常的巨大力量。那美妙的身段化作无数美丽的姿态,木剑在她的运使之下,招式虽美,却招招杀着,轻易的将赵云压在下风。他一因疲累、二因不敢伤害尚瑄,一时间完全不知应如何下手。又过了十多招,赵云虽全力守御,仍遮架不住,哼了一声,木剑贯胸而入,尚瑄玉腿一扬,将他踢得直飞出帐,滚倒地上。「拿住了!绑到木牢中。' 王玄令人将受伤的赵云收押起来,回到帐中,尚瑄早跪坐一旁,等候他的指令。王玄笑了一声,坐到帐中的床上,道:」过来。「尚瑄立即俏然起立,来到王玄的身边跪下。王玄探手到她那轻薄的白衣中,轻揉着她如粉玉柔软的乳峰。尚瑄苍白的脸上染上红晕,到王玄的手捏上了她桃红的乳尖时,她轻吟一声,挨在王玄的怀中细细喘息,那花容娇美无伦。不愧是至阴之质,只有这种资质的女子,才能长成这种天香国色。尚瑄玉手一探,摸在王玄那衰老的男根之上,温柔的又按又摸,身子同时凑得更近了,一边爱抚着王玄的下体,一边将玉乳送到他的咀边,让王玄能同时以口鼻身感受到她这副胴体的惊人诱惑力。王玄张开满是黄齿坏牙的咀,用力咬啜着那对鲜艳如仙桃的乳尖,一手探进她下摆之中,掰开粉嫩的女阴,玩弄着她的玉户阴核。尚瑄娇吟连声,细腰在王玄一口双手的玩弄下剧烈的扭动款摆,将柔软玲珑的身体不断的摩擦挤压在王玄的身上,在白衣的覆盖下,隐见玉户处淫水潺潺而出,一个妙龄美人,在一老者怀中扭动呻吟,春情横溢,那景象甚是淫邪。「小淫娃,待老子修成天书的回春术回复雄风,再来将你治个半死。」王玄享受过了尚瑄的胴体,将沾满她体内淫水的手收了回来,尚瑄见了,小咀立即放弃与王玄的舌头纠缠,香舌轻吐,舔在王玄的指尖上。此术之精妙处,在于忘却了自我,却仍有着天生肉欲的本能。************计谋仍在周旋着。「放!」尚秀大喝一声,万支火箭同时射到张角寨中,如火龙下降般,蔚为奇观。尚秀拔出长剑,挺身杀入张角大营之中。令他惊讶的,却是大营的前营中,不见半个人影。前方一人缓缓移近,尚秀一举,数千把弓同时瞄住了来人。「尚秀将军果然不简单,我二弟不才,栽在你手上也在情理之中。」那声音尖细之极,却回荡在此山谷之中,汉军之中部份人听了,立即全身发软,兵刃掉在地上。只听得尚秀之旁,一把娇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可用战鼓声破之。」说话者身型娇小,脸目俏丽,不是宛儿是谁?尚秀昨晚回到帐中,正沉思应付张角妖术之法,岂知宛儿已知他心事,还依自己所学,向他道出。此等妖术,全在召唤鬼神之力,必须设牺立坛,方可使动。「擂鼓!」一阵阵鼓声响起,那些受到影响的兵士立即如梦初醒,将兵器重新拾起。尚秀双目冷冷的瞧着那缓缓移近的身影,一边向身后的宛儿道:「宛儿,你还不肯告诉我你的真正身份吗?」宛儿轻轻道:「一切待救了瑄姐姐再说,好吗?」「放箭!」数千支弓箭同时射出,朝张角的方向直飞而去。只见张角将手中木杖一扬,地上忽涌出无数人形木块,有近百个,都在他身前挡开弓箭,然后瞧着他这方面直冲而来。汉军之中,响起一阵惊叫声。「传令后军,准备用用火把烧掉他们!别乱!区区木偶死物,有何可怕?」尚秀的冷静指挥让士兵安定下来,着宛儿在后紧抱着他,使长剑领着前军抵住木人的攻势。火把纷纷从后面往木人处投去,尚秀则领着前军后退数十丈。宛儿俏脸朝天仰视着,道:「张角要变天了。」尚秀长剑一扬,将木人砍成两半,只见那木人晃了晃,又再回复原状往他攻来,愕然道:「天变?」「火把,放!」无数火把从后军处掉向木人群处,只见木人遇火即着,化为粉灰。汉军见了立时士气大振,因尚秀的指令每每能化解那骇人的妖术。就在这刻,天色一暗。************项城。张角大寨中战声震天,此处的汉军因对方后援被堵,亦已破了城中伏兵,在皇甫嵩的领导下,杀出重围,夹击黄卫。「冲!全军配合尚秀的军队杀出去!」皇甫嵩领着众将,直出城门,从侧面杀向黄卫与徐庶军的战阵之中。黄卫大刀一挥,荡开徐庶的长剑,道:「下雨,火计不灵了。」徐庶长剑一振,淡淡道:「黄将军认为山上的数千军可以挡多久呢?」左右尽是兵士杀敌之声,二人身上都染满了身边兵士的鲜血。黄卫笑道:「只张大人一人,能抵万军。」徐庶微一愕然,黄卫大刀已迎面斩至。城围虽解,胜败仍是未知之数。一切全看尚秀了。************雨如冷水照头淋下,盖灭了汉军大振的士气。火把尽灭,无数木人再次起来,这些木人不惧刀兵,却力大如牛,令汉军再次陷入苦战之中。就在尚秀奋战的当儿,张角出现在他前方不远处。尚秀取出长枪,一枪一剑疾冲而去。宛儿紧拥着他,轻轻道:「不必理会,这是幻影。」尚秀错愕之间,长枪搠在张角头上,那影子化为轻烟,消散开去。「山上。」宛儿指着大寨前营的上方一处山头,道:「那祭坛必须依天罡之势而设,只有这山头合适。张角的真身就在那里。」「传令,全军退守山下。待我破了张角妖法,听我剑啸之声,立即上山。」尚秀纵马猛冲,手中两股兵刃运转如舞,在木人群中冲出一条血路,往山上疾驰而去。宛儿在他身后,竟是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攻击,若论武力,赵云确比他尚逊了一筹,不由把他更紧的抱着,连身边的佩剑也忘记了。座下马忽地一跃,来到那座山头之上。这个方圆只有数十丈的崖顶,设了个大帐,帐的前面,则是一个方型的祭坛。坛中央站着之人,正是尚瑄. 「瑄……儿!」尚秀大喜,正要步近,宛儿却一手将他拉住,道:「秀哥哥,瑄姐姐神情有异。」「对,她中了王老师的仙术。」张角出现在祭坛之旁,再来的,却是无数从四方八面涌来的黄巾兵,堪堪的将他们包围起来。尚瑄一个闪身,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张角!」宛儿轻轻道:「先毁了祭坛。」尚秀见到这张角,立时大怒,先是发出一声震天长啸,让对方为这一震之威所慑,右手中长枪或挑或刺,配合着左手长剑全力施展,和宛儿背贴背的站着,尚秀长枪枪势一展,身旁已有数人惨叫连声,溅血倒往后面,反撞倒不少己军。宛儿剑术虽不及他,但在他全力施为下,仍能从容应付后方的敌人。张角叹道:「尚将军确是人中之龙,可惜!」尚秀又是长枪翻动,扫开了周遭十多人,冷笑一声,将长剑一举,淡淡道:「可惜什么?」张角微一愕然之际,上方一阵乱箭射来,包围着尚秀二人的黄巾兵尽数中箭倒地。放箭者,却是沈贤、梁柏所率领的弓箭队,他们依尚秀指示,翻山越岭的在高处埋伏,就是为了这一刻。尚秀又举起长剑,箭雨骤停。张角从容的看着手下们倒地,道:「我只想知道,尚将军凭什么破掉我的法术?」尚秀正要问身旁的宛儿如何破去加在尚瑄身上的妖术,只听得她冷冷道:「王玄呢?」张角和尚秀微一愕然,披着斑斑白发的王玄从帐中移了出来,道:「丫头!看来你就是那个破掉我黄天术的人。当日我实在看走了眼,本来应该杀了你。「」对,那天要不是你用易容术,我也认不出你。「尚秀大讶,他们……竟已见过面吗?宛儿神色变化起来,再次化作那个曾令尚秀彻底迷醉的女子,王玄和张角同时脸色变,只听见她一字一字徐徐的道:「这就是天命,今日王玄你必然死于此地。五十年前你害死了你师妹,就注定你今天难逃此劫。」尚秀看着「宛儿」的惊人突变,登时呆了起来。事实上这情形不止发生了一次,只不过是尚秀自觉是幻觉吧?「为什么……宛儿你……」「宛儿」轻叹道:「有些事的真相,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王玄听得仰天大笑道:「别以为你练了我那师妹的长生诀儿,就真的成了天师!天星确有变异之数,人亦自有祈禳之法,来!把他们杀了!」仍是一身白衣的尚瑄疾步闪电移出,手中长剑一扬,直往尚秀刺来。「宛儿」已抢到他身前,将尚瑄截住,道:「先杀张角!破了他妖法,让你手下上山。」尚秀已无暇追问真相,点了点头,长枪一挺,直刺张角。张角哼了一声,正要召唤木人,一支长枪从另一方直飞过来,在尚秀的长枪触及的一刻,直透张角的心窝处,带着一道血雨穿出。好惊人的手劲。杀人者填命,是恒常吗?他会是个例如者吗?为何为官要思急流勇退,是要明哲保身,还是逃避这劫数?尚秀有些茫然的看着倒地的张角,随着这「大贤良师」的消失,黄巾将成为过去。不,还有一个祸根。「宛儿」神情一动,道:「赵云?」尚秀回过头来,却见一个与自己年龄相若的青年自帐后方处步出,二人目光交击,对望一眼,都是会意的直扑王玄。就似张角之死并没有带来什么影响,王玄虽被尚、赵二人迫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却一声狂笑,向后猛退道:「雨水已够,大洪山泥将至,我等着看汉军如何被水所淹。」「宛儿」哼了一声,将尚瑄迫开,举剑直往王玄追去,尚秀见状忙高声想将「宛儿」唤回,只听得她高声叫道:「尚秀,我就借你妻子凡躯一用。我放入你怀中的帛书,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山下果有山洪暴至,连着沙泥碎石,一同冲下,一拥而上的汉军尽数淹没在大水之中。惨叫惊呼在山下响起,但转眼间又消失了。此战对汉军没有败、也没有胜。但黄巾已灭,围山的一万汉军对朝廷,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汉制论功,以人头计算,敌死一人我死一人,谓之「功过相抵」。如此看来,尚秀当为首功,杀张角一人,精神领袖被毁,已抵得上灭掉十万黄巾。但仇人已灭,剩下来的一切名誉,那价值是什么?尚秀如痴似呆的看着「宛儿」飞跃而去,背后一阵兵刃声响,却是赵云和尚瑄战在一起,赵云似怕伤了他妹子,只守不攻,赵云哼了一声,被尚瑄击得倒到一旁,伤上加伤下,再也无力站起。对尚秀而言,他知道自己败了,他无力追回宛儿、更无力破去妹妹尚瑄身上的妖术。看着尚瑄的剑缓缓迫近,他心中只有无尽的懊悔和痛苦,他要下手将她杀掉吗?尚秀长剑一挥,竟是轻而易举的挑开了尚瑄的剑,他猿臂一伸,已将尚瑄制住,令她再动弹不得。我的瑄儿啊,你要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呢?尚瑄苍白的脸上竟现出一丝红晕,娇哼一声,竟就这样紧缠着哥哥,在崖上滚至崖边跌下。赵云大吃一惊,却只能白白看着二人落到深达百丈的大水之中,然后消失不见。站起来……我要必须站起来!「混帐!可恶!」赵云胸前的大滩血迹说明他正大量失血,身体再无力支撑他救人的意志,最后一阵晕眩之下,倒在地上。尚姑娘,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啊……************【完】
客服邮箱点击即可复制